E37 鱼不存在 - 无人知晓 | 小宇宙 - 听播客，上小宇宙
注：最近会把播客文字稿转成 md，先用语音转文字工具得到初稿，再用 ai 或者手工做一些校对工作，本意也是为自己做的事情，发布成在线文章是因为可以用五彩划线，不想直接在 md 上改高亮符号，不方便做高亮提取。有需要的也可以自取。
01:18
Hello, 大家好，我是孟岩。欢迎来到新一期的无人知晓，我们很久没见了，可能对挺长时间了。但是你可能想象不到，就是我断更这么久的其中的一个，当然有很多原因了，但是其中的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我很想录一期播客。对你没有听错，真实的原因就是我读到了一本我非常喜欢的书，然后我很想为它去做一期播客。但是因为我很想把它做好，甚至太想把它做好，以至于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做成什么样子，甚至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始，所以这件事儿就一直拖延了下来。所以你看别看在播客里我经常讲一些大道理，但是在真实的生活中，我们每个人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扰困惑，或大或小而已。
02:25
回到主题，就是我今天终于决定坐下来，我决定把这本书以及我从这本书里面得到的感悟去把它们录下来。你可能会好奇说是什么样的一本书，毫不夸张的说我读过的书应该不算太少。但是我今天要和你分享的这本书，可以算是在我读过的所有的书里面，对我的震撼或者说影响是最大的。而且我知道这种影响还会在未来无人知晓的时刻体现出来，我把它看作我的年度，甚至是我的人生之书。
03:06
其实我到现在都没有想好究竟该怎么去录这期播客。我不太清楚应该怎么去展现这本书，怎么用一个播客的方式去讲给你听。但是因为我非常确认一点，你再给我一个月甚至半年去拖延，我可能也不会有更好的答案了。所以不如就我们今天选择坐在这里面就开始。因为这本书的文字和译文都很优美，所以我不想再像从前那样，像我在讲述臣服实验，像讲述千脑智能，或者像我去分享让伟大不能被计划等等等等那些书那样做很多自己的解读和引申，去聊很多自己的感受。当然这期里面应该我还是会有这部分，但是我想加一部分，就是我很想把那些我觉得非常优美的文字和译文读出来，我不确定当你听到这期播告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但是可能没有那么重要，因为对我来说，完成这件事情无比重要。我甚至觉得录完这期播客，我就可以不再录播客了。
04:12
如果这期播客的效果还不错，如果你在这期播客里面得到了任何的启发，那所有的功劳都要归功于这本书的作者，也就是 Lulu Miller。如果这期播客一般没有什么意思，甚至你都没有听完，都是我的锅，好不好？OK, 那我们就开始。
04:39
这本书的名字叫做鱼不存在，英文的原名是 why fish don't exist，这是一本相当小众的书，截止到昨天，这本书在豆瓣上只有 897 个人参与了评价，评分是 8 点 3 分。在中译本的腰封上有这样的一句话，这本书和我们一起去探索斯坦福的建校校长大卫斯塔尔乔丹的强悍人生，我们一起去展开一场诗意的生命与意义的追寻之旅。从腰封上的这句话里面，你可能就大概能够猜到这本书在讲什么，他有很多吸引人的字眼，比如说斯坦福？比如说诗意，比如说生命的意义，比如说追寻之旅。这本书的作者是 Lulu Miller，他是一位记者，也是一个在自己的生活中遇到了巨大的困境，希望去寻找解脱之道的人。可是在我看来，从另外一个角度，它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好的写作者，非常非常非常好的英文叫 story teller，中文就是非常会讲故事的人。
05:57
那 Lulu Miller 他在自己的生活中遇到了非常大的困难。他想从斯坦福的建校校长叫 David star Jordan，他想从乔丹的人生里面寻找到救赎，而我也想从 Lulu Miller 以及 Jordan 的故事里面去寻找一些答案。我的生活也经常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无论是创业还是其他。昨天我的一位朋友还在开玩笑的和我说，他说孟岩，我们俩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好像你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确定，好像你生活中的什么都是不确定的。当我在四月份拿起这本书的时候，我想真正吸引我的也是吸引 Lulu Miller 的，就是当 David star Jordan 这个人在面对宇宙的无序，在面对世界的混乱，在面对这些巨大不确定的时候，他究竟在想什么？我想吸引我的可能还是那个吸引我们大家每个人的终极问题，就是我们每个人如何在这个充满巨大混乱的人生中寻找平静，保持热情，是那个每个小孩在成长的过程中最终都会问出口的问题，就是人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很欣喜的是在这本书的最后，我想我找到了。在这本书的序曲中 Lulu Miller 用混乱来开头。
07:26
他说混乱是这个世界唯一确定的事情，是所有人的统治者。你永远都不用怀疑混乱是否会到来，你需要关心的是他会在何时降临。在 20 岁出头的时候， Lulu Miller 第一次听说了这个名叫 David star Jordan 的人，也第一次听说了他与混乱搏斗的故事书里面他是这样写的，我来读一下。聪明的人会接受热力学第二定律的必然性，熵只会增加，聪明人不会与之抗争。可就在 1906 年的一个春日，一个留着海象胡的高个子美国人却敢于挑战我们的统治者，他名叫大卫斯塔尔乔丹。
08:12
从很多方面来说，对抗混乱就是他的工作。他是一位分类学家，肩负着让混乱的地球井然有序的重任。他的工作内容是勾勒生命之树的形状，所谓生命之树，也就是据说能够展现所有的动植物关系的树状图。
08:33
Jordan 的专长是鱼类，于是他整日航行在海上，寻找新的鱼类，他期望能够找到新的线索，以揭示自然界的更多秘密蓝图。他就这样工作了数十年，和船队不知疲倦地奔走，最终那个时代足有 5 分之 1 的已知鱼类是被 Jordan 发现的。新的鱼类上钩后，他收回钓线，绞尽脑汁地给它起个名字，把名字打在闪亮的吸盘上，把牌子丢进保存鱼类标本的乙醇罐里，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罐子堆起来，越堆越高。这样的动作他重复了近千次。直到 1906 年春天的某个上午，一场地震把他这些闪闪发光的藏品掀翻在地，几百个罐子在地上摔得粉碎，碎玻璃和倒下的架子让标本支离破碎，空气中弥漫着乙醇的味道。最糟糕的是名字，那些精心摆放的锡牌散落一地，几百条费力命名的鱼重回未知的混沌。
09:42
然而，站在这片废墟中，一生的心血在脚边分崩离析之时，这个大胡子科学家做了一件奇怪的事儿。他没有感到绝望，没有放弃收集，也没有在意这场地震传达的明确信息。在混乱主宰的世界里，任何追求秩序的尝试注定失败。他卷起袖子一阵翻找，最终找到了一根缝衣针。世界上有那么多武器，而他竟然选择了这个。他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针穿上线把，针对准了废墟中能辨认的几条鱼中的一条。他潇洒一挥，针穿过了鱼的喉咙。接着，他用线把名字标牌直接缝到了鱼的身上，他重复这一细微动作，处理每一条他还记得名字的鱼。他不再让锡牌随意待在罐子里，而是直接把名字标牌缝在鱼身上，缝在他们的喉咙上、尾巴或者眼球上。
10:48
这个小小的创新承载着他的执念，他的藏品将会免遭混乱的屠戮，下一次混乱来袭时，他的秩序将屹立不倒。我不知道你听到 Lulu Miller 的这段描述的时候内心怎么想。在 20 岁的时候，Lulu Miller 认为乔丹自不量力，是个傻瓜，试图用针线去抵挡地震的冲击，且不说他最终能够拯救回多少鱼类的标本，可是下一次？当下一次其他混乱袭来的时候，他又能怎么办呢？还能用那个缝衣针吗？
11:26
我读到的时候感觉跟 Lulu Miller 的感觉是一样的。我的脑海中闪现出来的四个字就是自不量力。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我大学军训的时候。有一天我们的军训团长跟我们说，我们出早操非常早，然后粗糙的时候稍微有点下雨，他就对我们大家说，我们要照常出操，因为与天斗其乐无穷，然后我们高喊着口号就出去了，然后那个雨就下的特别的大，越来越大。因为怕危险，然后团长就让我们结束了当天的训练，回到寝室。不知道为什么，我读到刚才 Lulu Miller 描写乔丹的那句话的时候，我就想到了那样的一个场景，就是那四个字，自不量力。
12:15
Lulu Miller 在最初的不理解之后，他就忘了这件事儿。但是当他的年龄慢慢长大，当他生活中各种各样的混乱找上门来的时候，当他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糟的时候，他又想到了这位鱼类的分类学家。他非常想知道支撑乔丹的信念究竟是什么，他也想知道，人是不是依靠这种信念，就可以拿着一根缝衣针，站在支离破碎的混乱当中，就可以去更坦然地面对生活中的混乱和不确定性？他非常想知道，当人类拒绝向混乱低头的时候，会变成什么样的模样。
13:00
1851 年，大卫乔丹生于纽约州北部的一个苹果园。在小的时候，他非常痴迷于观察头顶的星空，他想弄清楚每颗星星的名字。他对星空如此的痴迷，以至于他把 star 这个词加到了自己的名字中。于是 David Jordan 变成了 David star Jordan 这个名字一直延续到他生命的尽头。
13:28
在了解了天空之后，乔丹开始把注意力转向了大地。他开始精心绘制自己生活中的每一样事物，痴迷于去绘制地图。但是乔丹的母亲并不喜欢他去做这些她口中的无聊之事，他把所有的那些地图都撕掉了。可是探索是孩子的天性，尤其是像乔丹这样充满好奇心的孩子。于是他开始和自己的朋友一起去试图弄清楚周围所有的植物的名字。在乔丹自己的回忆录中，他这样写道。他说，慢慢的，我将目光转向了一些不美也无趣的花朵，比如蒲公英，这些小东西虽说不好看，却比那些千篇一律的招摇花朵更有意义。
14:16
科学价值与美学趣味不同，前者的特质之一就是去关注隐秘角落里的微不足道的事物，而他写下了这句隐秘角落里的微不足道的事物。乔丹其实也是在影射自己，因为他从小就不是一个受欢迎的孩子。后来乔丹去就读于康奈尔大学，但是他喜欢的那种安安静静地探索大自然的活动，与在当时的康奈尔所喜欢的左右逢源充满魅力的人完全不匹配。他依然不顾一切的去收集各种各样的花朵，尽管没有任何人认可这件事情的价值，他非常孤独。所以我想也就是这个原因，他为什么会在回忆录里写下那样的文字？就是科学的价值之一就是去关注隐秘角落里微不足道的事物。
15:08
大学毕业后，乔丹过得并不如意，他最终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个基督学校去教授科学。对，在基督学校教授科学。所以他不仅身处异乡，思想上也和当时学校里面的其他老师格格不入。
15:27
就在乔丹以为他的这辈子就这样的时候，非常偶然的一个机会，他在报纸上找到了一生的归宿。当时有一位非常有名的博物学家叫做路易斯阿加西。他在一个距离乔丹并不遥远的名叫佩尼克斯的岛的地方建立了一所夏令营。这个夏令营的宗旨是让年轻的科学家们直接接触和观察大自然。阿加西挂在嘴边的名言是放下书本研究自然。他认为书本上的知识会阻碍、遏制、禁锢人的头脑，而突破教条的方法，走向光明的途径就是直接不断近距离、长时间的去观察大自然。我甚至读到这儿的时候，都能够想象乔丹在报纸上看到这样的一则信息，或者说这样的一则广告的时候，他有多兴奋，这显然与乔丹从小到大的爱好完全吻合，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报了名。
16:26
眼睛是个很有意思的器官，会向不同的人展示不同的东西。Lulu Miller 在书中的这句话很好地描述了乔丹和他的一众科学家同事们上岛后不同的情形，其他人都在忙着应酬，忙着挑选床位，甚至忙着谈恋爱。但是 Jordan 已经去海边去观察岩石，去观察植物了。
16:50
其实每个非常有名的科学家一定有他非常强烈的价值观和理念，否则他也不会那么有名，对吗？路易斯阿加西也不例外。那我还是来念一段 Lulu Miller 对他的描述。 Lulu Miller 说，阿加西用他的文字明确表达了这一点，他认为每个物种都是上帝的旨意，而分类学的作用就是按恰当的顺序去安排这些旨意，并用人类的语言来传达造物主的旨意。
17:21
阿加西坚信，自然界中隐藏着上帝所造之物的等级森严的体系，对其进行收集分析，人类便能获得道德上的指引。自然界中蕴藏着道德准则，一种层级、体系、阶梯或者说完美的等级，而这一理念早就扎根于我们的脑海之中。亚里士多德最早提出了神圣阶梯的概念，他说，所有的生物都按照从低到高，或者说到神圣的顺序依次排列，人类在最高层，往下分别是动物、植物、寄生虫、岩石等等。阿加西认为揭示这一阶梯的所有的细节，不仅能够看清神圣造物者的意图，甚至还能探知再进化的方法。简单来说，在阿加西看来，世界上的一切生物都遵循一套从高到低的阶梯。高贵的人类显然在阶梯的最上层，那些我们看起来白吃白喝、坑蒙拐骗的寄生虫在阶梯的最底层。像其他比如说鱼鸟、山羊、猫狗、狮子、老虎等等等等，包括已经灭绝已久的恐龙，它们在阶梯的中间，他毕生的志向就是通过给这些生物去进行排序，来揭示上帝的旨意。也就是说造物主认为什么是更重要的。
18:55
乔丹了解到阿加西的这些理念后欣喜若狂，这对他简直太重要了。用 Lulu Miller 的原话是这样写的，他说乔丹终于找到了能够让他的母亲、邻居和同学信服的话题，他们一直对他的坚持无动于衷。他这里面说的坚持就是他收藏花草，观察植物，那些他的母亲认为无用的事情，对吧？乔丹对花儿所做的那些事情不再是无意义、浪费时间或者游手好闲，而是最高等级的传教工作。一如阿加西本人所定义的那样，他是在解码上帝的计划，他是在揭示生命的意义，很有可能会从中找到让社会变得更好的途径。我想象他呼吸急促，陷入狂喜，眼睛盯着椽子，然后意识到，即便是试图辨认那根木条来自雪松、松树还是橡树，这都是世界上最有意义的工作。他的童年回来了。此时，大卫一定心跳加快，欣喜不已。是的，我赞同 Lulu Miller 的描述。我想初上岛的 David Jordan 一定感受到了自己生命从来没有过的价值，它不再是那个隐秘角落里，不足道的事物。
20:24
好，我们把大卫乔丹的故事暂时停在这里，我们先把目光转向作者，也就是 Lulu Miller。从小的时候 Lulu Miller 就和很多的小孩子不一样。七岁的时候他问了爸爸那个问题，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Lulu Miller 的爸爸是一位科学家，他是这样告诉他七岁的女儿的。他说，生命没有意义，也无所谓意义。没有上帝，没有人在看着你或者关照你，没有来世，无所谓命运或者计划。不管任何人告诉你生命的意义是什么，都不要相信，这不过是人类臆想出来的。自我安慰之余，这只不过是用来驱散我们那种可怕的感觉。
21:06
一切都无关紧要，你也无关紧要。但事实就是如此，一切都无关紧要，你也无关紧要。他甚至用了一个比喻告诉 Lulu Miller，他说你看起来是比蚂蚁大很多，但其实你和蚂蚁一样无关紧要。
21:24
他对 Lulu Miller 说的这段话，当然本身并没有错。无论是从人类的寿命去相比宇宙的时间来说，还是说我们的身体相比于宇宙的广袤，人类确实看起来都微不足道。我记得有一位天文学家的比喻，就是他说我们是一粒微粒上的一粒微粒。从这个角度来说，好像一切确实无关紧要，我也无关紧要，你也无关紧要。可是如果这样的话，我想我们每个人都有和 Lulu Miller 接下来问他父亲的问题一样，那我为什么还要上学？那我为什么还要上班？那我为什么要录播客？我为什么还要投资等等等等。
22:09
我不知道是不是和科学家爸爸对 Lulu Miller 以及他姐姐的教育方式有关，其实两个姐妹过得都非常不好。Lulu Miller 的姐姐在学校被欺负的很惨，后来被迫退学。然后她试着在社区大学去读书，和室友闹僵了。最终好不容易获得了学位，却没有办法找到工作，找到工作以后也没有办法维持稳定的工作。当她回到家的时候，当她看着她妈妈的担心和她爸爸的失望，姐姐的情绪通常就会更加的失控。就像一面镜子，姐姐的背面是 Lulu Miller，Lulu Miller 知道自己也有同样的悲伤，她的选择更加极端，就是在自己的皮肤上留下条条伤痕来发泄情绪。
22:59
Lulu Miller 在书中说，她说在她爸爸办公室的办公桌的上面挂着这样的一幅字，由此观之，生命何等壮丽恢宏。这句话是达尔文写的啊，它出自《物种起源》这本书的最后一章，好像是最后一句，具体的我忘了。在 Lulu Miller 看来，这句美好的话也像是一种无声的谴责，他仿佛是在告诉 Lulu Miller 和她的姐姐，如果你们看不到生命的壮美，是你们自己的问题。
23:33
后来 Lulu Miller 尝试过自杀，但是失败了，她又进入了大学。最终，她和一个被她在书里面称为卷毛男人的男人恋爱了。他们一起恋爱了七年，她终于获得了自己追寻已久的东西，就是一座心灵的庇护所。直到相处的第七年，在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在一个充满荷尔蒙和神奇元素的夜晚，Lulu Miller 出轨了。于是她把一切都毁了。
24:03
读到这里的时候，我就明白为什么大卫乔丹变成了 Lulu Miller 紧紧抓住的救命稻草。当一个人的生活被搞得支离破碎，当一个人去面对宇宙带来的混乱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的时候，我想他一定想知道生活的支离破碎就像大地震过后，在一个充满混乱的世界上，在那些鱼被撒了满地，然后玻璃支离破碎的地上，究竟是什么让乔丹在现场镇静地去拿起了绣花针，一条一条鱼的去缝？我也很好奇。 Lulu Miller 是这么写的，她说，我想知道是什么驱使他不断举起缝衣针修补世界的混乱，罔顾所有告诫他不会成功的警示寓言，他是不是知道一些技巧？他是不是偶然发现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他是不是获得了一剂充满希望的解药，用以消除世界的漠然？乔丹是个科学家，所以他的坚持不懈的背后也许有什么东西，这些东西能够和爸爸的世界观契合，也是我紧紧抓住的一丝微弱的可能性。也许乔丹发现了关键，他也许知道如何在毫无希望的世界里拥有希望，如何在黑暗的日子里继续前行，如何在没有上帝支持的时候坚持信念。
25:35
我们再回到乔丹，离开佩尼克斯岛之后，乔丹在一所预科学校教授基础科学，就在这个时候，他接触到了达尔文的物种起源。达尔文的学说对于乔丹之前所信奉的路易斯阿加西的理论来说是颠覆性的。达尔文认为，自然界中的那些物种并不是固定不变的，恰恰相反，所有生物都是从一种原始的类型进化而来的。而在阿加西心目中，处于生物阶梯中最顶端的人类也是有可能灭绝的。达尔文说，自然界中无飞跃，物种或者说分类学家所认定的永恒不变的那些等级分类，比如说属科目纲，不过是人类的创造，是为了人类在方便自己不断进化的生命路线上去画出有用但是非常武断的界限。他一再强调，他说自然界中无飞跃，自然界没有边界，没有固定的界限。哦，我真的很喜欢这句话，就是自然界中无飞跃，一切都是连续的、模糊的、互相关联的。而那些等级分类标签，那些试图在这个无飞跃的世界里面去分类的行为，其实不过是希望秩序和确定感的人类强加上去的而已。与此同时，乔丹开始把自己的研究重点投向了水面，因为他认为鱼类学的文献既不准确也不完整。他也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小目标，他说，我要发现北美洲的每一种淡水鱼。
27:13
当然就像我们每个人一样，我们在过去接触到的很多理论都会对我们的人生产生影响，乔丹也是一样，路易斯阿加西的退化说和达尔文的进化论都对他产生了重要的影响，而乔丹试图把这两种学说混在一起发扬光大。比如说他认为黏糊糊的鳗鱼就证明了懒惰或者寄生的坏习惯，这能够让一个物种去退化和衰退。你看这就把乔丹和阿加西的两种理论结合到了一起。如果你听过我之前录的《知识的缝隙》的那期播客的话，你会知道任何人在任何一个缝隙上去钻得足够深的话，你都能在这个部分获得比其他人多得多的认知，你都能在这个地图的附近获得比其他人高的分辨率。而当这个部分如果被更多的人所重视的时候，那你就是所有人当中最厉害的人。所以随着大家对分类学的不断的重视，当乔丹在印第安纳大学任教仅仅六年之后，也就是当他在 34 岁的时候，乔丹被任命为印第安纳大学的校长，也是当时全美最年轻的大学校长。Lulu Miller 这样写道，一个人怎么能够这么快从默默无闻，因为自己的追求被世人嘲笑甚至侮辱而转变为受人追捧呢？
28:43
我想象中的大卫，隐忍且忧郁，风尘仆仆，脸色苍白。他悄悄地从你身边经过，慢慢的被那光、那空气、那闪耀的东西填满。而这一切都与目标有关，是目标让一个生命焕然一新。是的，我认同这句话，目标让一个人的生命焕然一新。当然很快大卫乔丹就迎来了命运的第一次大考验，宇宙混乱的第一次暴击。
29:15
我还是来读一下 Lulu Miller 的原文。当仔细研究被解剖的鱼类时，大卫认为自己依然在揭晓真正的创世故事，即生命需要经历怎样的试炼才能成为人类。这些线索蕴含在其他物种偶尔的过失和成功之中，大卫认为寻找这些线索或许就能够帮助人类再度进化。这与阿加西的使命如出一辙，只是不受造物主的掌控。
29:44
戴维在这条路上不断取得进展，他的团队，那些高大魁梧的戴眼镜的分类学家们一直在发现新的鱼类种类多到他们来不及命名的程度。科学家们把鱼类保存在一罐罐的乙醇溶液中，然后送到大卫位于科学楼顶层的封闭的实验室里堆在室内的架子上上千个神秘物种越堆越高，等待着神圣的命名仪式。直到 1883 年 7 月的一个深夜，宇宙伸出双手掰响手指的关节，于是那些藏在空气里的一团团离子咔咔作响，放出一道闪电，击中电话线，火花窜进大卫实验室楼下的办公室，烧着了几张纸，接着烧着了更多的纸。火舌蔓延至墙壁，最终窜上了那些安放大卫宝贝的罐子的架子。尽管乙醇善于阻止宇宙的腐烂势头，但它却是火的内应，那些罐子像一颗颗微小的炸弹般炸开，鱼的标本瞬间升华为气态，所有的标本都被毁了。那些未命名的物种很可能再难寻觅同类。
30:56
但这还不算完，同样被毁的还有大卫多年来费心制作的一份秘密文档，一幅揭示前所未见的生命之树分支的藏宝图。这幅图如同一盏巨大的吊灯，有着繁复的分支，饱含大卫的个人见解，展示了物种间的进化关联，如今却付之一炬。负责评估损失的记者没法掩饰自己的悲痛。这位记者在报纸中这样写道，1 个小时的大火几乎毁了他一生的心血，但是大卫没有因为灾难而停下脚步，他拍去身上的灰烬，再去探访美国的各个水域，重新收集被毁掉的标本。他没有纠结浪费的时间，没有想过试图在混乱统治的世界里建立秩序是多么徒劳无功的事情。
31:49
他声称整场浩劫只给了他一个教训，是什么呢？是保持谦卑吗？还是自己需要去设定比记录北美洲的每一种淡水鱼更好的一个目标？不，他的教训是我下次应该立马发表新发现的物种。这教训原来是我应该比过去做得更加努力。你看，这就是大卫乔丹如此吸引 Lulu Miller 的理由。他是怎么做到这样坚定的？他是怎么做到这样平静的？
32:22
火灾后不到两年，乔丹的妻子苏珊就因为肺炎去世了。和火灾一样，乔丹也迅速从这件事中恢复了。在自己的回忆录中，他说，厄运只要过去，我便从不为其担忧。所以乔丹的同事也会在他们的回忆录里面写到，他们说，不管日子过得多么难，我们总能看到乔丹哼着歌在拱廊下行走。
32:52
大卫乔丹继续名声远扬。这时候，加利福尼亚的一对非常富有的夫妇找到了，他希望能够担任他们为了纪念自己早逝的儿子而建立的一所小型学术机构的首任校长。第一任校长这对夫妇的名字是利兰斯坦福和简斯坦福，他们想要成立的这所小型的学术机构就是斯坦福大学。这一年大卫斯塔尔乔丹 40 岁，当他当上了斯坦福的大学校长之后，乔丹有了更多的金钱和自由，可以去踏上自己过去甚至不敢想的鱼类标本收集之旅。一年之后，利兰斯坦福去世，他把一切都交给他的妻子简斯坦福来处理。而简对大卫的鱼类研究并不感冒，他更希望斯坦福大学能够在其他领域里面取得进展，比如说招魂，比如说对通灵的研究。因为他认为通过这些研究，他可以更好的和他非常怀念的死去的小儿子去对话。
34:03
我很喜欢 Lulu Miller 在这本书的第五章开头的一段话，所以我还是来读一下原文。根据某个哲学理论，一些事物只有获得名字才能真正存在。比如说正义、怀旧、无限、爱与罪恶这些抽象的概念。这个理论认为这些概念并非挂在天上等着人类去发现，而是等到有人为他们命名时候才突然成型。当名字被叫出口的一瞬间，这些概念就变成了真实存在的事物，也就是说，他们从此可以影响现实。
34:39
我们宣告战争、停火和破产，我们大声说出爱，我们宣称某个人无罪或者有罪。当我们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一些人的生活轨迹从此就被改变。这些名字本身拥有巨大的力量，像一艘船将理念从想象世界载至晨间。而在这些名字出现之前，依照这一哲学理论，虽然人们心中有一些相应的模糊认知，但这些具体的概念仍然处于沉睡的状态。
35:13
当然我知道肯定很多人并不认同这句话，就像我坐在这个播客间里面去录播课，我的面前有一个话筒，这个话筒似乎并不会因为我们没有给他起名字就不存在了。曾经有一个支持这段话的学派的哲学家，他叫做梅里克斯。如果用他的理论来说，我的面前可能就没有话筒，是一堆粒子。他不是在抬杠，他的意思是说话筒的这个名字仅仅是因为从我们出生到现在，我们被灌输了这样的知识。但其实它和我面前的另外的杯子、桌子、椅子、手机，或者在录音室外走过的人一样，他们都是一堆粒子。
36:02
当然话筒可能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我们在这个光谱上面可以去找一些其他的例子。比如说一些更虚拟的概念，比如说奴隶，你会想到什么？比如说资本，当我聊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你会想到什么？比如说工作，比如说投资，当我提到所有的这些名字的时候，他一定会唤起你的脑海中的一些感受。这些感受我们每个人一样吗？或者说这些感受是正确的吗？
36:41
我其实很理解 Lulu Miller 写下的这段话和那一派的哲学家，比如说像梅里克斯他们想表达的东西。我最近在看维特根斯坦的自传，他有一句非常经典的话，大概就是说我们思维的极限就是语言的极限，对吧？或者说我们的语言的极限就是思维的极限。我想说的是我们需要谨慎，我们脑海中的这些名字，我们非常需要谨慎去看待我们从小被灌输的知识，我们也需要谨慎的去看待我们的信仰。因为没有这些名字，没有这些概念，没有这些标签，那些东西就不存在了。就像我刚才举的那些名字，比如说资本，比如说工作。其实你可以想象一下，就是在整个社会思潮在发生变化的时候，在不同的时代，当这个名字被说出口的时候，其实我们大家对他有不同的想象，有不同的感受，对吗？
37:40
好，让我们继续回到大卫乔丹。生活的混乱不停的袭向乔丹。当他的妻子苏珊去世后，他年幼的女儿托拉，他年轻的时候最好的朋友科普兰，以及他最喜欢的学生麦凯，都在他的探索鱼类之旅中去世了。但是和以往一样，当面对这些混乱的袭击的时候，乔丹一点儿都没有退却，而是加倍的回击他回击的方式就是我要更快的去收集更多的鱼类。为了达到这个目标，他甚至发明了一系列非常激进的捕鱼的手段。比如说用炸药去炸鱼，比如说用毒药去下毒，从而把鱼逼出来。
38:27
就在乔丹忙着捕鱼，忙着去回击宇宙的混乱的时候，他的后院起火了。简斯坦福在乔丹的身边安排了一个自己的线人，他的线人发现了一件事儿，什么事儿呢？就是乔丹的一个非常得力的手下和他学校的一个女员工私通，图书馆的管理员就把这件事情报告给了乔丹。但是乔丹为了包庇自己的下属，就把这件事情摁下去了。他认为自己下属的非常杰出的分类学的本领远远比这些事情重要。他还把这个举报人，也就是图书馆的这个管理员给开除了。简斯坦福的线人就把这件事情前因后果告诉了简斯坦福。
39:15
简斯坦福非常的生气，他本来就对乔丹很不满意。乔丹从来不去做那些他希望做的研究，比如说通灵，而是日复一日地去研究它的鱼类。所以他给校董事会写了一封信，然后信里面讲述了他的线人报告给他的这件事情的始末。在信的末尾他告诉大家说，我准备替换掉大卫斯塔尔乔丹。
39:41
在这里面我一定要读一下 Lulu Miller 在这段的原文。他说接着这个在大卫眼中，无论是在道德层面还是在智力层面都低自己一等的女人，这个用来路不明的钱建立斯坦福大学这一帝国的女人，这个落入了伪科学的圈套，相信自己可以与过世的儿子联系的女人，竟然给高级理事写了封亲笔签名信，声称他早就看不惯大卫的道德污点了。1904 年底，学者卢瑟斯波尔称，人们纷纷传言斯坦福夫人要换掉乔丹。说实话，当我读到这段描写的时候，我还是觉得 Lulu Miller 写的太过分了。如果你熟悉斯坦福大学的历史的话，你会知道当时其实简斯坦福捐赠了几乎自己所有的财富建立斯坦福大学。不管 Lulu Miller 对乔丹拥有怎样的光环，他都不应该这样去写，他一定是太崇拜和喜欢，甚至依赖于大卫乔丹了，所以他只看到了乔丹身上的闪光点。
40:50
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就在这时候，1905 年，简斯坦福在一次夏威夷旅行的途中意外的去世了。于是大卫斯塔尔乔丹的这个麻烦就没有了，他得以留任斯坦福大学的校长，也得以继续他的鱼类收集之旅。1906 年，旧金山发生了里氏 7.9 级的大地震，短短的 47 秒钟，这座城市的大部分区域就被夷为平地。地震以及随之而来的爆炸和大火夺去了三千多人的性命。于是就出现了这本书开头，也就是我在前面读到的那一幕，在地震的废墟中，标本的残骸瘫在地板上，两位副校长夜以继日地用水管去冲刷，以保持整个鱼类的湿润。这个过程整整维持了 48 个小时。而乔丹呢？大卫乔丹就站在那里，拿起一根绣花针，捡起一条鱼，把线穿过针眼，将针尖从鱼的喉咙一侧刺入，再从另外一侧穿出，然后把名字标牌固定在鱼的身上。他换得了什么呢？就是被宇宙所破坏的秩序就这样恢复了万分之其一。
42:05
我觉得我们可以想象一下，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花很多年的心血做的或者说专注的东西。如果我们想象一下，我们自己花 30 年的心血去做的东西，在一瞬间被毁灭，可以是任何东西，可以是我们每天做的东西，可以是我们非常在意的东西，这个东西可能在我们心目中有某种特殊的意义，不管了任何东西，想象一下我们花了 30 年的心血专注的这些东西在一瞬间在我们的脚下被碾得粉碎，你会怎么反应？我读到这块儿的时候，确实又让我想到了我几年前所遭受的那些事情。
42:50
我记得我原来读过一本书，英文名叫 build。它的作者应该是托尼法德尔，而是原来 ipod 的创始人之一。他在这本书里面其实也讲述了他非常用心打造的一个产品，应该是被 google 收购。后来他又被赶出了自己的公司。他写了一句话我非常喜欢，他说万物皆有半衰期，什么意思呢？就是任何事情都会随着时间的逝去，加快的在你的心目中失去那个记忆的重量。确实我现在已经不会再因为回忆起几年前发生的那样事情，而像几年前一样产生那么大的不快了。但是当我读到这个地震对大卫 30 年的心血所造成那样的冲击的时候，我还是能够想到自己，我想到自己数年心血被毁掉的那种感觉，我还是挺难过。
43:49
但我也问了一下自己，我觉得我可以在事后慢慢的振作，我大概花了一年半的时间才真正的走出来。但是我想我做不到像乔丹那样，我当时就能够站在 30 年心血的废墟上用针去缝那一条一条的鱼。和 Lulu Miller 一样，我非常好奇大卫斯塔尔乔丹这个男人的脑子里面究竟在想什么？
44:21
带着这个问题，Lulu Miller 开始去查看所有与大卫乔丹有关的资料，包括回忆录、童话故事、哲学文章、诗歌、捕鱼日志等等等等。所有他能够找到的东西读得越多，他觉得乔丹越像自己的父亲，他们都非常的谦卑，他们似乎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承认自己无足轻重，毫不重要。但是另外一方面，他们也都在怀着这份谦卑，非常热情的生活，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44:51
比如说在一份教学大纲中，大卫斯塔尔乔丹这样写道，快乐来自于做事，来自于帮助别人，来自于工作。保持热忱、斗争征服，充分应用各种感官以及个人活动。他还引用了梭罗的文字，他说你毫无希望，除了脚下的绿草，那是任何一个世界上最美的东西。此时此地的这一天天这么蓝草这么绿，阳光如此耀眼，树荫如此宜人，无所能及。好吧，读到这儿的时候，或者说当你听我讲到这儿的时候，我想我们都能想到那四个字，活在当下，seize the day，Carpe Diem 等等等等。看起来，无论是 Lulu Miller 的父亲，还是大卫乔丹，他们都是斯多葛学派的信徒。是的，宇宙充满了混乱，但是我们始终拥有选择。
45:47
戴维斯莱尔乔丹在他的回忆录里面专门嘲笑了那些自怨自艾的人们。他说，进化赋予了人类宝贵的生物电能，那些神圣的离子让我们拥有各种各样绝佳的感知能力，还能解决神奇的科学难题。可是一旦人们把时间浪费在琢磨人生的徒劳无功这件事儿上，他们就相当于把这种生物电能冲进了研究存在主义的下水道，成了名副其实的行尸走肉。太毒舌了对吧？但某种程度上我能明白他所说的宇宙充满了混乱，熵一直在增加，我们也确实可以怨天尤人，但是最终别忘了，最重要的就是我们始终拥有选择。
46:34
Lulu Miller 继续把他的时间沉浸在去阅读所有与大卫斯塔尔乔丹有关的资料里面。最终他在乔丹所教授的进化哲学的这本书的最后，这是一个课案，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也许部分解答了他的问题。这个秘密是什么呢？这个秘密竟然就是他从小到大长大的过程中，在自己的父亲的办公室的书桌上方的那个相框里一直看到的那行字。这句话赐予了他父亲勇气，看起来这句话也赋予了乔丹力量。这句话就是，由此观之，生命何等壮丽恢宏。好吧，生命是壮丽恢宏的，如果看不到，那就是我们自己的问题。
47:20
就在旧金山大地震发生了几天之后，大卫斯塔尔乔丹写了一篇文章，也许从这篇文章里面我们可以读出是什么在支撑着他一次又一次的面对宇宙带来的混乱，从而做出自己的反击。他写道，地震和火灾让我们明白人没法被撼动，也没法被烧毁。人类建造的房屋像纸牌一样不堪一击，但人类可以立于房屋之外，能够重建倒塌的建筑。建造一座伟大的城市是一件妙不可言的事情，更妙的是成为城市的一部分。因为城市由人组成，而人永远立于自己的创造物之上，人类的内心永远比人类能做的事情要更强大。是人的意志决定了命运这句话。
48:11
人的意志决定了命运，让我想到了另外一句话，万事万物发生皆有利于我。你可能会说这是自欺欺人，或者说这是自圆其说，对吧？就像我的朋友们经常评价我的一句话，他们说孟岩有一种神奇的能力，他可以把发生在他身上的很多不好的事情用很好的角度来解释。很多时候这种角度之清奇，让他们感到非常的震惊。我记得在我两年多前录制的那期播客，就是让万物穿过自己中，我说过大概类似这样的一句话。
48:47
我说，当你遇到一个难关，可以把它想象成是一个来自未来的人。这个人爱你，并且希望你能够做出很棒的事情。所以为了达到这个愿望，他得把你往另外一个方向推，而不是你目前在行进的这个方向，与你的预期不符。为了让你走上新的这个方向，他必须用一些困难阻止在你原来的方向上面去。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去抗拒或者痛苦，相反你应该敞开心扉，你应该去迎接新的方向，试图去发现他想引导你新的道路是什么。这真的非常像自欺欺人。但是如果你看过足够多的故事或者说人生，你会发现可能也未必是这样。
49:31
我在 2020 年疫情的时候，我当时写了一篇文章，可能就是在那篇文章开始，我开始喜欢非常短的名字的文章，那篇文章的名字叫做空。这空当然不是做空，什么看空，就是跟投资有关的空。这篇文章的空是来自于佛学中的那个概念空。在佛学的定义里面，空不是意味着没有我再强调一下，空不是意味着没有，那空意味着什么呢？空其实意味着事物没有本质，这是一方面。但是空更大的角度意味着事物具有各种各样不同的可能性。
50:13
我们的生活中可以遇到很多事情，就这些事情本身而言，从我们人类极其短浅的目光来看，其实我们没有办法去分辨这些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我们对这些事情好和坏的评价往往取决于我们自己的感受，而这些感受是由我们过去在意识中种下的那些东西所决定的。因为人的思维方式是线性的，我们会根据过去的经验所带来的感受去评价每一件事情的好坏。我们只能根据自己过去和现在眼前看到的东西去评价。但是我们其实没有办法看到事情背后所蕴藏的无穷的可能性。这个某种程度上就是我们痛苦的来源，就是空这个字的含义，事物本身所具有的无限的可能性。
51:04 书里的故事
我来给你举几个我自己从书里面读到的故事。比如说我非常喜欢一本书叫三双鞋，它的作者是谢家华，也是 Zappos 的创始人。在三双鞋里面谢家华跟我们分享了，他认为在 Zappos 的转折点恰恰来自于他们的第一次经营危机。
51:25
在此之前，谢家华认为 Zappos 和其他的零售商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在他们第一次经营危机的时候，为了活下去，为了度过当时的那个难关，在 Zappos 不得不进行了大规模的裁员，同时不得不砍掉了几乎所有的市场营销的预算。这意味着 Zappos 不得不把自己经营的重点转到了那些已经在 Zappos 购买过服务的用户上。他们只能去尝试让他们频繁的再次购买，也就是我们经常说的复购。但是如果你理解这个企业的话，你会发现恰恰是这个举动奠定了 Zappos 的企业文化和经营方式。也就是说我们应该更好的去注重老用户的体验，而不是去吸引更多的用户。这就是空对吗？就是对那个经营危机来讲，在当下肯定不舒服。但是谢建华也没有办法在当下看到它里面蕴含的无穷的未来的可能性。
52:23
再比如说耐克的创始人菲尔奈特，他在鞋狗里面讲述的耐克的诞生过程。如果你熟悉耐克的历史的话，你会知道耐克的前身叫做蓝带体育公司。它最早是日本的一个鞋类的品牌，叫做鬼冢虎，在美国的独家的销售商。因为蓝带体育公司当时鬼冢虎的鞋在美国卖得很好，所以鬼冢虎的当时新上任的新的负责人叫做北建，他就有了新的想法。他一方面可能在尝试去买下菲尔奈特的企业，就是蓝带体育公司。另外一方面因为奈特不愿意卖，他所以开始去尝试悄悄的接触其他的零售商。显然在当时的情况下，这是一件坏事儿，所以奈特非常绝望，他尝试了各种办法去挽留鬼冢虎，但是最终依然失败了。
53:15
书里面有一段他当时的眼里面只能看到鬼冢虎要抛弃蓝带，蓝带要破产，看不到其他的可能性的时候，他的独白，我来读一下。又是一个辗转反侧的夜晚，我好几次起床走到窗边，望着神户暗紫色的港湾里停放的船只，这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糟糕的是，所有的美丽都不属于我。在你要输的时候，世界将不胜任何美丽，而我在这个关键时刻就要输了。最终他也没有办法去挽回北建的新的经营决策，所以他只能创建了自己的鞋类品牌，也就是耐克。
53:55
在回忆录里面，他还描述了他当天对员工说的话，他说，现在就是我们等待已久的时机，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时机不再，销售别人的品牌，不再为别人打工。我们不要把这次看成是危机，而要把它看成是解放。今天就是我们的独立日啊。这段话简直太熟悉了，因为我数次壮着胆子去说出类似的话，去跟我的大家去沟通，我相信当时奈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内心也是忐忑的。但你看，如果没有鬼冢虎的背叛，没有这件坏事，就不会有耐克的诞生。
54:35
当然，最著名的还是要数乔布斯被赶出苹果并最终回归的故事。在我很喜欢的我在播客里面也多次分享过的乔布斯在斯坦福的那次演讲中，他说被苹果开除是他经历过最好的事情，当我在 2020 年写下那篇空的文章的时候，我不确定乔布斯的这句话是不是发自内心的。也就是说，被苹果开除是他生命中经历过的最好的事情。但我可以真诚的和你分享，当五年后的今天，当我坐在这里面去录这期播客的时候，我非常确定乔布斯是发自内心的在说那句话。对我自己来说，五年前的 11 月 8 号，2019 年的 11 月 8 号，当我被赶出我自己亲手建立的公司的那一天，也是我人生中经历的最好的事情之一。
55:37
我觉得很多时候人只能从自己的经历中学到道理。也许就是因为对于企业家来讲，他们经历或者说他们不得不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他们更容易看到当一件事情发生时候，这件事情背后所具备的更多的可能性。也会更容易让他们看到说除了灾难，除了痛苦之外，我们自己的选择，或者说我们自己能够做的事情，也许能够推动的事情，朝着我们根本想象不到的方向去发展。也就是大卫斯塔尔乔丹写的那句，他说人类的内心永远比人类能做的事情更强大，是人的意志决定了命运。
56:21
当然长久以来，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尤其是在东方，其实我们并不是很鼓励这种行为。我们的文化里面给他贴上了各种各样的标签，比如说自欺，比如说骄傲，比如说自满，比如说自大等等等等。直到 20 世纪的时候，一些临床心理学家开始注意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他们发现，那些相对健康的病人，那些活得更轻松、遭遇挫折之后能够更快恢复的人，那些获得工作，那些获得朋友，那些获得了爱人等生命桂冠上光环的人，他们似乎都拥有自欺这一标志着乐观的特质。
57:03 坚毅
而那些我们认为备受推崇的、具有清醒认知的那些人呢，临床心理学家认为，他们在临床诊断中更容易患上抑郁症，他们活得很痛苦，他们在遭遇挫折之后很难去振作起来，他们的工作和人际关系也面临着重重的困难。于是在 20 世纪 90 年代之后，自欺这个明显负面的词汇也在很多的心理学里面被更改为了更中性的，甚至有一些正面的词叫做积极错觉。在 Lulu Miller 的笔下，他也引用了一些心理学家所做的研究，他特别用了一个词叫做坚毅，不是坚持，是坚毅。英文 bold 或者 teniers 对吧？类似的这些的词，他引用了一些研究。他说，坚毅是很多最终获得成就的人所需要的特质。
57:58
坚毅意味着什么呢？坚毅意味着不下牌桌，坚毅意味着无论是否能够获得正反馈，都要持之以恒的去追求长期的目标。坚毅意味着即使遇到了困难，也可以从自己的好的角度去解释。坚毅意味着即使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反复撞南墙还不回头。
58:17
我就想起来大概在几周前，我在广州出差，我当时和一位朋友聊天。他花了几年把几乎已经崩溃，几乎已经死掉的公司拯救了回来，现在做得很好。我问他，我说如果让你自己去总结的话，你觉得原因是什么？她回答说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一直在坚持，我没有下牌桌。
58:40
好了，那坚毅也好，坚持也好，这样的特质需要什么样的心理特征呢？没错，就是我们前面说的积极错觉或者说自欺。Lulu Miller 在书中说，他说，一些研究显示，如果你拥有积极错觉，那么你在遭遇挫折后就不太容易感到沮丧。坚毅是很多特质的混合体，其中最重要的特质就是遭遇挫折后能够继续前进的能力。即便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你的目标有可能实现，你依然能够不断的奋勇向前。
59:15
当然了，如果熟悉我的播客的朋友们会经常发现，我用一个词叫做一体两面，任何事情都是这样，对吧？任何硬币都有它的正面和背面，你拥有正面，你一定会拥有硬币的背面。自欺或者说积极错觉也是一样。这样的词汇在帮助我们去克服困难，帮助我们不断向前的同时，也可以表现在任何事情上。也可以有他的反面，比如说美化自己。对于 David Jordan，对于大卫斯塔尔乔丹来说也是一样。Lulu Miller 在书里面是这样写的，他说大卫斯塔尔乔丹坦然接受任何拒绝、侮辱或者失败，并且神奇地将这些厄运用于赞美自己。他在回忆录中有一段描述，毫不费力地将一系列的失败转化为对自己的溢美之词。
01:00:11
大学的时候，他没有赢得植物学奖，是因为他的思维过于开阔，不适合标准化的考试。他错失了昆虫学奖，是因为他过于慷慨，把奖金让给了其他更穷困的同学。他没有获得法国历史奖是因为他坚守道德，他认为规则不公平，所以并未竞争这一奖项。大卫有一种天赋，能够狡猾地去除或者有意忽略那些损害他形象的信息。
01:00:39
我还是想举几个例子，我不知道看到坚毅的这个词的时候，你的脑海中会浮现出谁？我的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了几个形象，比如说乔布斯，比如说马斯克，比如说德约科维奇。我仿佛想到了乔布斯的现实扭曲立场，我仿佛想到了马斯克在采访中被营养的前辈所否定时他眼中的泪水和坚定。我也想到了德约科维奇，他在赛场上把对费德勒的加油声 Roger Roger 在内心中转化为对自己的助威 nova nova。我也想到了在法国网球公开赛的中心球场，也就是罗兰加洛斯的球场上铭刻着的那句话，Victory belongs to the most tenacious one, 胜利属于最坚韧的人。坚毅、积极、错觉、企业家精神、entrepreneur ship.
01:01:34
当我读到这一章的时候，这些我数次在我之前读写狗，读富甲美国、读乔布斯传，读将心注入，读一路向前、读三双鞋，读一生的旅程，读马斯克传读人类群星闪耀时等等等等。这些书里面我读到的东西再一次浮现在我眼前，有知有行。今年是第五年，如果把我做且慢的过程中算上，可能我这次创业已经八年了。在这一路上我遇到了也正在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我觉得我从这些人身上学到的，或者说你也可以说是我性格里本来就有的这些叫企业家精神也好，叫积极错觉也好，叫自欺也好，叫自圆其说也好，这些东西确实帮助我看到了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帮助我没有下牌桌，帮助我自己和有知有行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但是读到这儿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好奇，我从这本书里面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难道还是这个东西吗？
01:02:48
让我们把目光挪回到 1905 年，也就是旧金山大地震的前一年。如果你还记得我们前面讲到了简斯坦福夫人对大卫斯塔尔乔丹非常不满意，打算解除他的校长职务。诡异的是，就在那不久之后，简斯坦福被人下毒了。在自己居住的非常隐秘的联排别墅里面，简斯坦福在睡前喝水的时候，他感受到了强烈的苦味，他马上就吐了出来，并且把手伸进喉咙去催吐。事后化学家在他喝的水里面发现了含有致命剂量的毒药，叫做是狄宁俭。斯坦福非常害怕，于是他决定远离这个地方，他决定去夏威夷去度假，让自己休息一段时间，可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简在夏威夷度假的时候离奇的死亡了。
01:03:39
死亡原因众说纷纭。夏威夷当地的医生以及由六位陪审团所组成的法庭所给出的结论是，简斯坦福死于本陪审团尚未查明的某位或者某些人恶意投入小苏打瓶中的施迪宁。是的，和前面一样，又是史迪宁。但是在千里之外的大卫斯塔尔乔丹并不认可这一结论。他很快赶到夏威夷，并且雇了一位私家的医生来进行自己的调查。经过调查之后，这位医生断然否定简斯坦福是被谋杀的。他认为简的胃里和小苏打瓶里面的那个是泥泞的剂量并不足以致命。有了这些调查，大卫乔丹用他的人格向媒体透露，他说简斯坦福并非被人恶意毒杀，他是死于心力衰竭。
01:04:32
读到这儿的时候，我已经能够从 Lulu Miller 的描述看到了他的暗示，他一定是在暗示我，乔丹和斯坦福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天哪，那好奇心驱使着 Lulu Miller 继续在这个领域里面去调查。他读了一本书，这本书是斯坦福大学的神经病学家，叫做罗伯特卡特勒，他写的简斯坦福的神秘死亡。这本书里面引用了非常多的资料去调查斯坦福死背后的原因。他还去了解了斯坦福大学的历史学家，叫做理查德怀特。他在斯坦福大学所开设了一门课，这门课的名字叫做谁杀了简斯坦福，非常黑色幽默对不对？但是所有的这些结论，尽管都证明简斯坦福可能未必是死于心力衰竭，或者说还有一种说法是被噎死的，但是里面也没有明确的提到究竟是谁毒杀了这位斯坦福大学的捐赠者。
01:05:36
Lulu Miller 在书里面这样写道，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想着我对大卫斯塔尔乔丹的痴迷，还有我那仰仗着他带领我走出自身混乱的希望。他身上有那么多让我钦佩的特质，他嘲讽的语气，他对隐秘角落里微不足道的花儿的关注，他那搞笑的海象胡，他让我想到爸爸略带滑稽的长柄地板刷，他钢铁般的脊梁和果断的决心，让他一路上不管面对什么困境都不会皱眉头。这就是拥有如此自信的后果吗？让一个人变得铁石心肠，面对挫折无动于衷，但另一面甚至可以去践踏一个女人的生命，或者至少试图掩盖她死亡的真相。休莫说，理性是激情的奴隶。很多时候我们都是先拥有了对一件事直觉的判断，再去寻找信息、数据和证据来进行支撑。所以我总是在警告自己，就是你究竟是先有结论再寻找依据，还是你看到了依据在修正你的结论。同样的是，Lulu Miller 也在怀疑他正在做的事情是不是和他怀疑大卫在做的事情一样，为了维持自己世界观的完整，他在扭曲事实，他在选择事实，他真的已经从内心相信了大卫。
01:07:02
斯塔尔、乔丹和简斯坦福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番调查之后，他其实并没有发现更进一步的结论。可是就在几个月之后，当 Lulu Miller 继续对着戴维斯塔尔乔丹的著作去做研究的时候，他发现了让他后背一凉的细节。当时他在翻阅大卫的捕鱼手记，名字叫做鱼类研究指南书中有一章叫做如何捕捉鱼类。大卫向读到这儿的读者去透露了一个秘密，他说捕鱼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儿，有些最麻烦的鱼更难捕捉。那我有一个诀窍，这个诀窍是什么呢？就是下毒。有没有特别推荐的毒药种类呢？有，乔丹写道有一剂危险的猛药，一种世界上最苦的东西，它的名字是迪宁，你怎么想？
01:07:59
尽管如此，我依然不能确定是大卫乔丹害死了简斯坦福，因为我不知道是不是施迪宁是当时普遍使用的毒药，所以这是一个概率比较大的巧合。或者说即便是李宁很罕见，但确实乔丹只是用来毒鱼，而那个凶手用来毒人，这只是一个巧合。或者说简斯坦福真的就是死于意外，而和他的那个小苏打瓶里面的施丁宁没有什么关系。
01:08:29
我不敢像 Lulu Miller 所写的那样，真的去相信是大卫塞尔乔丹毒死了简斯坦福，真相我们永远也看不到了。但是 Lulu Miller 的描述确实让我们看到了硬币的另一面，而这个硬币的另一面给了我当头一棒，这一棒是什么呢？就是积极、错觉、乐观、企业家精神等等等等。这些东西是我身上非常引以为傲的东西。我觉得这些东西可以帮助企业家推着这个社会向更好的方向去发展。但是我觉得我看到了另一面，就是在某些时候这些东西也会变成锋利的刀刃，造成可能我们想象不到的伤害。如果你读过马斯克传的话，你去看看马斯克身边工作的人对他的评价。可能就会对我刚才说的这句话，或者说我自我的这个警醒有一些更深的认识。
01:09:31
我们再来看看大卫斯塔尔乔丹在他的人生中还做了些什么事儿。事实上在简斯坦福去世以后，大卫斯塔尔乔丹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他也慢慢失去了在斯坦福大学校长的这个权利。他也把自己更多的时间放在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上。
01:09:50
这里面我们先把目光回到 1883 年。在 1883 年的时候，当时有一位名叫弗朗西斯高尔顿的英国科学家，他创造了一个新的学科，这个学科叫做优生学，是他从达尔文的物种起源里面所获得的启发。高尔顿认为人类也许可以仿效自然界的选择进化的方式，去有选择的培育优等人种，去淘汰那些血液里面蕴含着的不优等的人中，比如说贫穷、犯罪、文盲、低能等等等等。大卫斯塔尔乔丹就是率先把高尔顿的这个理论引入到美国的人之一，他认为贫困啊，道德败坏啊等等的这些特质都是可以遗传的，因此要像抽干臭水沟那样予以根除。而只有人类能够优质的繁衍，国家才能够长长久久。Lulu Miller 写道，在大卫的笔下，所有他想从地球上清除的人群，穷人、酒鬼、白痴、道德败坏者，都被丢进同一类别当中，贴上不合格者这四个字的标签。不合格者，多么朗朗上口的一个词，蛊惑人心又简单易懂，一个词就能涵盖他的想法，让我们明白哪些特定的族群有生存的权利，能够受到科学的庇护。不合格者不是来自某个人的判断，而是自然界的选择。
01:11:22
更进一步的是，与一些不那么激进的优生学家建议给精英发钱让他们多生孩子不同，大卫斯塔尔乔丹更加的激进，他提出了一个名为优生绝育的计划。具体来说他的原话就是我们只要去切除那些不合格者的生殖器官，就可以保证每个白痴都不会有后代。这还是我在前面几章里面所敬仰的那个在混乱中保持镇定的斯塔尔乔丹吗？
01:11:55
好了，在大卫和其他这些先驱优生学家的影响下，更多的科学家、医生等等等等，这些人开始从各自的角度来推动优生学在美国的发展。其中一位非常著名的人叫做麦迪逊格兰特，这个美国人出版了一本有关优生学的书，书名是伟大种族之延续，后来这本书被一位德国人奉为圣经，并且完成了他在德国的社会学实践。这个德文叫做阿道夫希特勒。1927 年，一位名叫卡利巴克的被定义为不合格的女孩，真的被最高法院核准执行了绝育手术，而这也为之后的六万多起绝育手术铺平了道路，真的是太可怕了。
01:12:41
高尔顿和大卫斯塔尔乔丹声称他们是从达尔文的物种起源中获得了灵感。但是达尔文知道吗？达尔文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在自然选择的这个过程中，自然是在有意的或者说有计划地去做出自己的选择吗？真的存在像路易斯阿加西所声称的那种生物阶梯吗？真的是有某种生物就在生物阶梯的上层，某种生物就在生物阶梯的底层吗？在人群中我们真的能够凭借我们自己的主观去判断谁是不合格者吗？不是的。
01:13:18
在达尔文的学说中，一个非常关键的词是变异。物种起源里面达尔文认为说，其实在地球上或者说宇宙的环境变化后，我们并不能够事先去确定哪些特质会变得有用。所以你会发现无论是长脖鹿也好，无论是寄生虫也好，这个地球上各种生物进化出来的那些特征，他们变异的那些特征，其实我们并不能预先知道。在未来的宇宙环境变化的时候，哪些特征能够更适应变化后的世界，从而能够让这个生物更好地繁衍下来？人类非常容易被表象蒙蔽，我们没有办法理解基因的复杂性。如果你听过我之前那期我自己很喜欢的播客，我讲了我很喜欢的一本书，叫做让伟大不能被计划。在那期播客里面我一直在念叨书中的一句话，那句话叫做没有人能够事先看到事物之间隐藏的相似性没有人能够事先看到事物之间隐藏的相似性没有人能够事先看到事物之间隐藏的相似性。
进度存档
01:14:24
我读了三遍 Lulu Miller 在书中这样写道。他说，我们来看看蓝细菌的例子，它不过是海洋里一个小小的绿色微粒，几百年来在人类的眼中不值一提，甚至一度连名字都没有。直到 20 世纪 80 年代的一天，科学家突然发现，我们呼吸的氧气有很大一部分是他制造的。现在我们对他表示尊敬，那小小的绿色微粒将由我们尽力去保护。这正是达尔文早已预见的场景，他向人类发出警告，直截了当的反对将自然的馈赠进行排序。因为哪些类群最终能够稳操证券，无人能够预言。这份谨慎，这份谦卑，这份对超越人类理解能力的生态多样性的尊敬，实际上由来已久。
01:15:17
这是一个基本的哲学概念，有时被称作蒲公英原则。在某些情况下，蒲公英是必须被铲除的杂草。而在另外一些情况下，它却是人为培育的最珍贵的药材。我喜欢这个定义，我喜欢蒲公英原则。我经常说未来无人知晓。我非常讨厌那些想要去计划人类未来的人们，他们太高傲、太武断、太自信了。
01:15:52
当然在这章的最后，还有一段描述听起来非常讽刺。但是我想说这就是我们人类一路以来认识这个世界的过程。我把这段读给你听 Lulu Miller 在这章的最后写道，他说当我们漫步位于华盛顿的国家广场，走到第二十一街向北看，你就能够看到他，弗朗西斯高尔顿。他的铜像矗立在美国科学的圣殿，即美国国家科学院的入口处。若你沿着斯坦福大学的校园主干道漫步，第一个迎接你的雕像就是路易斯阿加西。这个信奉黑人、属于低等种族的人，还在校园里的科林斯柱之间指点江山。它的背后是一栋巨大的砂岩楼，有荡气回肠的拱廊和粘土瓦构成的楼顶。这栋楼的名字致敬了那位曾经周游全国，大力呼吁清除社会中最弱势群体的人，他叫乔丹罗。我已经非常好奇 Lulu Miller 最终获得了什么。
01:17:02
好，我们继续来到这本书的最后几章，我非常喜欢他写的第十一章，这个的名字叫做梯子，所以我可能会读里面非常多的部分。Lulu Miller 写道，他说，直至行将就木之时，大卫斯塔尔乔丹仍是优生学的狂热信徒，他没有任何临终时的醒悟或者忏悔，不管是对成千上万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被打上耻辱烙印的人，还是对那些他挣扎着维持权力时被他踩在脚下的人。简斯坦福被他造谣中伤的医生们，被他解雇的剪了眼线，被他指控为性变态的图书管理员。这一事实让人不寒而栗。他的无情，他的不知悔改，他的堕落之深，他的暴行涉及之广，让我感到恶心。这么久以来，我竟然是以这样的一个恶棍为榜样，他对自己和自己的想法过于自信，甚至能够漠视理性、漠视道德、漠视成千上万的人大声祈求他看看自己行事之错。我也是人，和你一样。
01:18:11
把大卫的性格特质摊开来看，罪魁祸首似乎是他引以为豪的那枚厚实的乐观之盾。大卫拥有令人发指的自信，相信自己想要的就是对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卫的自我确定、自欺欺人和固执己见似乎只增不减。当他相信自己选择的道路是有利于进步的正当途径之时，他扫清道路障碍的能力也成倍的增长。
01:18:39
虽然大卫在公开场合强烈反对自欺，但私下里他却相当依赖这一特质，特别是当他经历磨难之时，他相信是人的意志决定了命运。或许那群心理学家说的对积极错觉如若不加以审视，也会转化成邪恶之物，去击退、阻碍他的任何东西。读到这儿的时候，我数次想象到那些我非常崇拜的企业家。作为一个善于自省的人我也会去想象一下自己就是一枚硬币都有两面。机器错觉真的可以帮助我们在选择的道路上扫清障碍。但是如果不加以觉知，不加以审视，不加以控制，它也会转成邪恶之物，去击退、阻碍它的任何东西。
01:19:33
Lulu Miller 的脚步没有停，他还想知道大卫斯塔尔乔丹坚信正确的他选择的这条道路是究竟怎么去认定的？他为什么坚定地想给鱼分类？他为什么坚定地要去给那些人去贴上不合格者，把那些人的后代清除出人类的范围。
01:19:55
于是 Lulu Miller 带着我们把目光转回到了佩尼克斯岛。如果我们回到从小就被各种人不理解和鄙视，包括他的母亲所鄙视的戴维斯塔尔乔丹的那些行为。当他大学毕业以后在一所神学学校里面教授科学，并受到了种种质疑的时候，我们可能就更能理解。当他踏上佩尼克斯岛的时候，路易斯阿加西那个科学家，他非常容易在年轻的大卫心中种下了一个东西，这个东西会在漫长的大卫斯塔尔乔丹的人生中生根发芽。那路易斯阿加西种下的这个萌芽是什么呢？它其实就是一个非常小的信念，就是自然内部有一架梯子，一架自然阶梯，一个细菌在下，人类在上的神圣等级。客观来说越往上越好，无论是收集花朵，无论是给予分类，无论是推广绝育，对了，我自己去查资料的时候，我会发现说大卫斯塔尔乔丹还获得了一个奖项，是跟推动世界和平有关。但是当你再去看他的获奖感言，他说他为什么要去推动世界和平的时候，他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说推动世界和平是为了免除很多普通人，很多无辜的人受到战争的灾难，对吧？
01:21:19
他给出的理由是说战争让那些国家中最优秀的人，比如说他当时他的哥哥，让一个国家最优秀的人不得不走上了战场。而让这些人的基因没有办法良好的得以延续，从而让那些不合格者或者说不好的基因能够更好的繁殖。你看收集花朵，给予分类，推广绝育，甚至推广世界和平。戴维斯、塔尔乔丹从小到老、一辈子所做的事情，背后可能都是这副梯子在指引着他。我又想起了达尔文所说的那句话，他说自然界中无飞跃。我觉得达尔文告诉我们的是，一切都是连续的、模糊的、互相关联的。而那些等级分类、标签，甚至是阿加西口中的梯子，不过是希望、秩序和确定感的人类所人为制造出的一种想象，与其称之为真相，不如说它是一种便利之举对。
01:22:13
达尔文来说，阿加西的阶梯底层的寄生虫并不令人生厌，相反，它是一个奇迹，一个绝妙的适应案例。世界上的生物有大有小，有长羽毛的，有披鳞片的，有带凸起的，还有光滑的。这样的丰富程度足以向我们证明，在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种我们根本难以想象的存活和繁衍的方式。而这巨大的丰富性，在未来无人知晓的环境变化的过程中，也会产生更多人类根本想象不到的物种，以及更多的进化。所以 Lulu Miller 非常好奇，他说为什么看似非常理性的，而且身为科学家的大卫斯塔尔乔丹没有从他所做的研究中看到这些证据，去证明说可能并不存在这样的一个阶梯呢？他给出了自己的解释，Lulu Miller 是这样解释的，他说，戴维斯塔尔乔丹某种程度上和陷入困境的自己，也就是鲁鲁米 ler 一样，他需要紧紧地抓住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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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斯塔尔乔丹，那个被排挤的男孩，那个从小被排挤的男孩，那个隐秘角落里微不足道的事物。当他发现了阿加西的梯子理论以后，这个想法重塑了他的世界。过去他那些为人不齿的收集花朵的习惯，一下子就转变为最高等级的传教工作。他内心的空洞一下子被这个目标填满，这个目标将引领他度过一生，帮他获得工作嘉奖、妻子、孩子、校长职位、雕塑为他的名字命名的山等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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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本书的最后，Lulu Miller 走访了两位被优生学家们打上了不合格者的标签，同时被做了绝育手术的女孩，一位叫做安娜，一位叫做玛丽。这两个女孩现在一直生活在一起，他们细腻地照应着彼此，并且互相打消着心中的悲伤。在和他们聊天的过程中，Lulu Miller 记录到了一段细节，这段细节的描写也很好，我还是来读一下。她说，玛丽说有个叫盖尔的教友，每个月都会来几次，给他们做饭、处理账单，和他俩聊天，玛丽的继子乔西几乎每天都给他们发搞笑的短信。一位名叫马克博尔德的律师斗争多年，为安娜争取强制绝育的经济补偿，最终争来了 25000 美元，但他却一分都不收律师费。他们的邻居格兰特每天早上都在窗台上跟他们打招呼，公寓楼的前台的姐姐把他俩称为守护神。在拖车被飓风摧毁之后，是他动用了很多关系让两人住进了这栋公寓楼。在和玛丽和安娜相处的过程中，Lulu Miller 觉得他发现了这些高傲的优生学家们所没有看到的地方，他们没有办法看到事物之间隐藏的相似性，他们没有办法看到事物之间隐藏的联系，他们没有办法看到人们相互扶持会编织出一张小小的社会关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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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没有想过像安娜和玛丽这样的人，能够实实在在的丰富他们身边的世界，回馈更多的光芒，让这张网变得更加紧密，也让我们的世界变得更加的多样，变得更加的温暖。Lulu Miller 这样写道。这就是我理解的蒲公英原则。对某些人来说，蒲公英不过是株野草，但对另一些人来说，蒲公英却有着更为重要的含义。它是药商的药材，可以清肝明目，滋润皮肤。他是画家的颜料，是漆皮士的王冠，是小孩的愿望。它是蝴蝶的养料，是蜜蜂的交配床，是蚂蚁巨大嗅觉地图上的一个站点。所以一样作为人类，我们每个人也有着丰富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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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星辰永恒或者优生学视角下的完美状态来看，一个人的生命似乎无关紧要，我们不过是一颗威力上的一颗微粒上的一颗微粒，转瞬即逝，但这也只是无尽观点中的一个观点而已。在林奇宝的一座公寓里，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人会变得意义重大，他是替身母亲，是欢笑之源，是它支撑着另一个人度过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光。这正是达尔文努力想让读者明白的事实，世上并非只有一种给生物排序的方式，执着于某一种等级顺序就错失了全局，无视了自然的混乱真相、生命的完整机制。好的科学要超越我们对自然界得出的省时省力的结论，看到直觉之外那错综复杂的所在。好的科学要让人明白，在我们目光所及的每个生命体内，都藏着我们无法理解的复杂特性，最后一段很棒啊，我再读一遍，就是好的科学要超越我们对自然界得出的省时省力的结论，看到直觉之外那错综复杂的存在。好的科学要让人明白，在我们目光所及的每个生命体内，都藏着我们无法理解的复杂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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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1 年 9 月，大卫斯塔尔乔丹的人生走到了尽头。在他死后，传记作家爱德华伯恩斯这样概括他的一生，没几个人能像他这样度过平衡、和谐且富有成果的一生。他是美国历史上一位多才多艺的学者，不仅在教育、哲学和科学方面取得成就，还是一位探险家，一位和平和民主的推动者，一位国家总统和外国政治家的顾问。他才能的广度受到多方面的认可，一座山峰和一个生物定律以他的名字命名，以示对他的纪念。他提出的推动国际和平的最佳教育计划获得了 25000 美元的奖励。他代表了 18 世纪最伟大的传统，是富兰克林和杰斐逊这些伟人的化身。这么说一点都不夸张。我不知道当你听到这里，当你听完 Lulu Miller 所讲述的乔丹故事的背后后，你会怎样看待这份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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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先放下这份评价，我们先说回大卫斯塔尔乔丹的主页，也就是分类学家去捕捉鱼类，然后给鱼去分类和命名。那乔丹的成又是什么呢？在大卫斯塔尔乔丹所属的时代，他和他的团队发现了 13000 多种鱼类里面的 2500 多种，超过了 5 分之 1。是的，乔丹发现了当时地球上 13000 多种鱼类里面的 5 分之 1。这个成就足够辉煌，对不对？但这依然不是故事的结束。用卤卤 Miller 的话说，宇宙的牌还没有出完，这不是故事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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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20 世纪 80 年代的时候，分类学家们意识到鱼类这种公认的生物类别其实并不存在。是的，鸟类存在，哺乳类动物存在，两栖动物存在，但就是鱼类并不存在，什么意思呢？因为这段非常学术，所以我来读一下秩序分类学家他们的原文支序。分类学家声称许多水里游的看起来是鱼的生物，实际上与哺乳动物的关系更加紧密。只要接受这种观点，一个奇怪的真相就会呈现在我们的眼前，与这种看似牢不可破的进化种类完全是一派胡言。这就好比是把所有身上有红点的动物看作是一个物种，或者说所有哺乳动物的声音都很大。从科学的角度来说，这种分类没有任何意义，不能揭示任何进化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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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让我们换个角度来看，假设数百万年以来，愚蠢的人类都错误地认定所有生活在山上的动物都同属于同一个种类。比如说叫山鱼类，也就是山上的鱼类。那么膻鱼类就包括了山羊、山蛤蟆、山鹰和山人，也就是体格结实、蓄着胡子并且喜欢喝威士忌的那种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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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那我们现在假定，尽管上述生物截然不同，但他们都偶然进化出类似的防护外表，以适应高海拔的山上的环境。想象一下，这个外表不是鳞片，而是格子尼。这些动物全都身披格子呢，格子尼英、格子尼蛤蟆、格子尼山羊、格子尼人。就这样，他们有相同的栖息地，就是山上他们有相同的皮肤格子尼那，他们就是同一个物种，就是山鱼类。我们错误的把他们认定为是同类。我们也这么看待鱼类，把无数千差万别的物种都用鱼这个词一带而过，但实际上在水下，在鳞片的掩盖下，它们是不同的物种，就像那些在山上的生物一样。如果大卫斯塔尔乔丹还活着的话，我觉得这真的是宇宙最后的一个暴击了，他简直是从最根本上去否定了大卫 star 乔丹毕生所从事的事业和追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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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到这儿的时候就明白了这本书的题目，或者说这本书的名字为什么叫做鱼不存在。我也明白了就是鱼究竟存不存在为什么如此的重要。因为如果按照支序分类学家所说的前面的那段话来说，鱼的这个类别掩盖了所有的一些事实上微妙的差别。它贬低了鱼类的制食，他也化作了我们的亲戚，他营造了风格的假象，它让人类误以为自己仍然处于自然阶梯的最顶端。好吧，鱼不存在这个对大卫斯塔尔乔丹至关重要的分类，这个在大卫斯塔尔乔丹陷入困境时寻求慰藉的种类，这个大卫斯塔尔乔丹穷尽一生想要去看清的物种，这个大卫 star 乔丹在他死后被授予了无数荣誉的东西，根本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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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到这里的时候，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用 Lulu Miller 的话说，他说在这个冷酷而混乱的世界里，也许终究存在着某种宏大的公平。Lulu Miller 非常兴奋地把鱼不存在这个发现去向一些科学家去证实，并且得到了最新的验证。是这样的，然后他就把这些发现去和他所有的朋友们，他在这本书创作的过程中，他在去研究大卫斯塔尔乔丹的故事的过程中，所遇到的那些朋友去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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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也就是那个被贴上了不合格者的标签并最终被绝育的女孩，问了 Lulu Miller 一个问题，他说鱼类是不是和不合格者类似，是一种错误的术语和标签。这个标签一旦被打上，人们就会对你投入一种固定的眼光。Lulu Miller 说，是的，如果你还记得 Lulu Miller 的姐姐的话，就是从小被各种评价，然后过得非常不如意的那个姐姐。当 Lulu Miller 去告诉他自己的这个发现，也就是鱼不存在的时候，他说，这很正常，人类错了，鱼不存在，这才是生命的真相。并且她把这件事情引申到了自己的身上，她说长大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就是学着不再轻信别人对自己的评价。我觉得我们可以就用 Lulu Miller 的姐姐的这句话来把这一部分来进行收尾，就是长大这件事情就是学着不再轻信别人对自己的评价。
01:34:34
在这本书的最后，Lulu Miller 引用了诗人威廉巴特勒叶芝曾经写下过的一首诗，这句诗我真的特别喜欢我甚至想把它作为这期播客的标题。但是我可能现在还是决定这期 book 的标题应该叫做欲不存在。好了，说回这句话，这句话是什么呢？这句话是另一个世界确实存在，但它就在这个世界之是的，另一个世界确实存在，但它就在这个世界之中。我想你应该能明白这句话所表达的意思。如果我们能够放下心里面那些条条框框，如果我们能够放弃那些我们从小到大被灌输的知识，如果我们能够来到达尔文所说的自然界中无飞跃的那个应许之地，我们就会发现，鱼不存在，很多限制都不存在，而这个世界的丰富程度将会远超过我们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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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书的最后，Lulu Miller 非常甜蜜地告诉我们，他恋爱了。他最终从对卷毛男人的愧疚，包括试图去挽回等等长达十年的这个困境中走了出来，他和另外一位偶然在聚会上遇到的女孩走到了一起。Lulu Miller 打破了界限，走出了困境，他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他看到了世界的本质就是一个拥有无限可能的地方。他说。所有类别皆是虚妄，而这也就是我前面说的佛学中空这个字的真正的定义。所有类别皆是虚妄，空的意思其实就是这个世界拥有无限的可能性。Lulu Miller 最后写道，他说，我放弃了鱼，在长久的等待之后，我获得了自己追寻已久的东西，一句咒语，一个技巧，一记希望这个世界向我承诺，我的生命中有美好的事物，不是因为我值得，不是因为我为之努力，而是因为他们和破坏与失去一样，是混乱的一部分，生是死的另一面，正如生长和腐烂互相依存。要想得到这世界送出的礼物，抓住那个让我们平静看待生之凋敝的诀窍，你就得承认，每分每秒都要承认，你并不了解自己眼前的事物，带着好奇，带着怀疑审视混乱深渊中的每件事物吧。
01:37:04
暴风雨就令人沮丧吗？或许这是一次机会让你站在街上感受雨的舔舐，宛若重生这个聚会有你想象的那么无聊吗？或许有个还未相识的朋友在等你，嘴里叼着根烟，站在舞池旁的后门边，而这个人最终会相伴你余生的每一天。我意识到，我们应该像达尔文一样，琢磨一下假设背后的现实，或许那不入眼的细菌正在制造你呼吸时必不可少的氧气。或许那次心碎是一份礼物，或许你先要撞上南墙才能找到更好的伴侣，或许你的梦想需要重新被审视，或许你的梦想也得打个问号。
01:37:48
我 16 岁的时候，绝对不会想到我的姐姐最终会从家里搬出去，住进与父母家相距 8 公里的公寓。我没想到她会在墙上贴满花朵贴画，会在床上摆一排毛绒玩具，会把麦片放进冰箱保存。我没想到他能慢慢的和邻居交朋友，能帮老太太买菜，能帮助一对年轻夫妇照顾他们刚出生的孩子。我没想到他会遇上一场可怕的车祸，没伤到人，但撞翻了两辆车，让他当场决定此生不再开车。我没想到，他后来开始步行走遍整个波士顿，走过城市的人行道、桥梁和列车，系着她水蓝色的腰包和陌生人聊天。我更没想到，一个未成年残疾人上课的老师会联系她，邀请他一起开设步行课。现在他算是以步行为生，靠步行生活。
01:38:44
我住在波士顿的朋友们告诉我，他们总会看见我姐姐在路上走着，带着她那鲜艳的腰包和动人的微笑，而他的微笑也让他们笑逐颜开。你看，无论是 Lulu Miller 还是他的姐姐我觉得她们姐妹俩的故事最终都告诉我们，Lulu Miller 的这句话也是我非常喜欢的一句话。这个世界向我们承诺，我的生命中有美好的事物，不是因为我值得，甚至不是因为我为之努力，而是因为这些美好的事物与破坏和失去一样，是这个世界混乱的一部分。
01:39:31
谢谢你最终听到了这里，这应该是我录的最长的一期播客了也谢谢你和我一起再一次读了大卫斯塔尔乔丹和 Lulu Miller 的故事。当七岁时 Lulu Miller 最终问他爸爸的那个问题，人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我想 Lulu Miller 有了他的答案，我也有了自己的答案，我想你也会有你的答案。
01:39:56
昨天晚上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了，我又重新看了我最喜欢的电影之一就是心灵奇旅。我觉得心灵奇旅是一部和这本书非常匹配的电影，以免一些朋友不熟悉。我简单介绍一下就是心灵奇旅它其实是讲了一个很简单的故事，就是钢琴老师皱他如何帮助在天堂中的第 22 号灵魂去寻找到人生的火花，也就是 Spark，然后寻找到 purpose，然后最终返回人间这样的一个故事。这个电影有关那些大俗词对吧？有关热爱，有关目标，然后有关活在当下。
01:40:38
昨天在看的过程中，因为我最近的脑子里面都在装着这本书和我怎么去录这期播客。所以这些信息指引着我，或者说引导着我去看到了我现在最喜欢的两个片段，我想和你分享。第一个片段就是皱。最终终于赢得了和大师威廉姆斯同台演出的机会，并且他们的演出非常成功。然后威廉姆斯的原话就是演 100 场，可能有这么一场。
01:41:09
当昼走出咖啡馆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毕生追求的事情终于完成的时候，他觉得好像挺失落的。于是他就问威廉姆斯，她说接下来我们干什么？威廉姆斯的回答非常简单，他说明天晚上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再来一次。当我们演 100 次的时候，可能才会有像今天这样一次的精彩表演。当时就愣了，他似乎为了这一刻等待了他的一生，但是当真的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却没有什么感觉。
01:41:43
于是威廉姆斯给皱讲了一个故事，也是一个有关鱼的故事。小鱼问老于说我要去大海，大海在哪儿？老于告诉他说，你现在就在大海里。那小鱼说我问的是大海，这只是水，我要去的是大海。老于说你已经在大海里了。这是第一个片段。
01:42:07
第二个片段是就和 twenty two，也就是 22 号在争论，究竟是谁在帮助他取得了通往地球的通行证，就是寻找到了人生的火花，也就是电影里面那个原来的用词叫 Spark。这我坚持认为是直到 22 钻进了自己的身体，体验了自己作为钢琴老师的梦想之后，才寻找到了人生的热爱和目标，也就是 Spark 和 purpose。但是 twenty two 并不认同，他认为是自己找到了人生的火花。
01:42:41
然后剧中的天使，也就是 Jerry 也很奇怪，他就问昼说那么多导师其实都在 22 号身上失败了，你究竟做了什么？然后就巴拉巴拉说了一通，无非是那堆包括 Spark，包括 purpose，包括人生的意义，包括自己对钢琴的痴迷等等等等的事情。然后这个 Jerry 就是这个天使，鄙视地回答了他一句，说 a Spark isn't a source purpose 火花并非是灵魂的目标。他说你们这些导师整天去讨论人生的意义，人生的目标实在是 so basic，太触及了骤就呆住了对吧？包括他问威廉姆斯的问题一样，他终其一生就是想和威廉姆斯去同台。他认为弹好钢琴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无比重要，就像给予分类或者说推广优生学，让人类能够更好地繁衍，让人类能够固定在自然之梯的顶端对大卫斯塔尔乔丹的重要性一样，甚至他可能就像通过投资让别人的生活变得更美好对于我的意义一样。
01:43:54
如果没有 Spark，没有 purpose，那我们人生剩了什么呢？到这个影片的最后，经过种种的事情，咒终于明白了 22 想要寻找到的 Spark 究竟是什么。事实上也是在这一次看的过程中，我才更进一步的明白了这个电影想要向我们表达的东西。因为在电影的早期，在前面的一个埋了一些细节的场景里面，twenty two 告诉昼说作为灵魂我们是没有嗅觉，没有触觉，没有味觉，包括没有任何其他的感觉的。这个细节其实在我之前在看的过程中我都忽略掉。
01:44:38
如果你还听过我的一期播客，我忘了是哪期了。也许是张无忌的无限游戏，也许是无尽的探索，也许是啊知识的缝隙，也许是让奇迹发生。我不知道是哪期，我在里面其实用我的话讲述了一下佛学里面经常说的色受想行识。也就是我们人类通过感受？我们形成知识，然后这些知识又变成我们的分别之心，让我们去看待世界，拥有了固定的视角。
01:45:09
你看作为灵魂的 twenty two，它没有嗅觉，没有触觉，没有味觉，没有任何其他的感觉。也就意味着他的脑海中没有这些感觉带来的感受，也没有这些感受形成的知识，也没有那些分别之心。所以当他在咒的身体里活了一天的时候，他能够亲身体验到生命的美好。那些我们可能早已习以为常，甚至有些厌恶的感受，对他来说都是新鲜的，都是惊艳的，都是美好的。
01:45:41
我最喜欢的一个场景就是当昼把 twenty two 在地球上收集来的那些披萨边儿、棒棒糖、树叶、然后线垂等等等等东西摆在钢琴上，然后弹起那首我非常想动作 BGM 的乐曲的时候浮现出来的那些场景。那些场景是作为一个没有感觉，没有分别心的灵魂，在一个人的身体里面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世界上的东西是什么呢？是秋天掉落的金黄色的银杏叶，是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时候好吃的披萨的感觉，是地铁里面流浪歌手动人的歌声，是一个从来没有尝试过的新的发型，是阳光下迎着微风的骑行，是躺在纽约大道的地铁出风口风吹起衣袖的感觉，是最终来自妈妈的认可，是让学生重拾对音乐热情的聊天，是和年迈的父亲一起弹琴，一起在海边去看夕阳，以及就是单纯的走路，就是 walking。当我闭着眼睛去向你描述这些场景的时候，我想到了 Lulu Miller 的父亲在办公室书桌上挂着的那幅画。我想到了 David star Jordan 在进化哲学这门课程的最后提到的达尔文在物种起源这本书最后写的那句话。由此观之，生命何等壮丽恢弘。科学证明，积极错觉、不懈努力真的能够帮助我们实现目标。从某个角度来说，咒就像是大卫斯塔尔乔丹，他最终实现了自己的目标，和传奇大师威廉姆斯同台演出。
01:47:39
但是我在这里面特别想和拥有这个特质的人，比如说我来分享的是在实现目标这个单一的人生轨迹之外，还有更多美好的事情在等待着我们发现。更重要的是从更大的视角，更长的时间来看我们所定义的目标。我们笃定的寻找到的人生的意义很可能是错的。拜托我们想一想自己是很可能是错的这种可能性。
01:48:14
在这本书的结尾，Lulu Miller 说，我放弃了鱼类，得到了一把万能钥匙。这把鱼形的万能钥匙把我从世界的规则框架中跳脱出来，进入了更自由的世界。那是藏在这个世界中的另一个世界，是窗外那个没有束缚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鱼不存在。天空下着钻石雨，每一朵蒲公英都充满无限可能。是的，鱼不存在，世界充满无限可能性。